“不用啦，一份就够我吃的了。”
颜雨拽了下沈云川的衣角，连忙推脱。
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茄子，只不过这盘菜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吃而已。
“那你喜欢吃什么？我看你一桌菜就只吃一个茄条，莫非这一桌子你都不喜欢？”
少女抿着唇，咕哝道：“也不是。”
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远处的烤肉，但又瞬间挪开。
只不过她的小动作仍然被沈云川捕捉到，他伸手拿了几串肉摆在颜雨面前。
“这个吃吗？”
当看到那本属于遥远地区的烤肉来到自己面前，颜雨试探性地拿起一串，眼眸下意识地看向沈云川。
她想看看沈云川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，是不是和蔡秀红一样，对她充满着说不出的嫌弃和鄙夷。
但她什么也没看出来，沈云川的眼睛跟常人不一样，很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情绪。
“吃吧，在这不需要客气。”
沈云川以为颜雨是太拘束了，不好意思动筷子，他看向其余三人，“你们也是，把肉放那么远，她怎么够得到？”
“我的，忘了颜雨内向了，骚瑞。”田亮率先道了个歉。
颜雨望着眼前的羊肉串，张嘴轻轻咬住，将一块肉撸了下来。
羊肉有点微凉，远没有刚出锅时候的香嫩肥美，但颜雨仍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烤肉。
那些年，她会记住这个饭馆的名字的。
颜雨咀嚼着，鼻子却涌出一股酸涩，眼前渐渐蒙上一层薄雾。
“喂不是吧，雨妹怎么哭了啊？”
“真有这么好吃吗？都吃哭了？”
“颜雨醉了吧，有人喝多了就喜欢哭，哈哈……”
几人的话让颜雨一惊，她伸手抹了下眼角，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。
就算被暴力抢劫的她，也都是默默承受没有掉一滴眼泪的。
见此，她只能尴尬地笑了，假装合群。
羊肉很好吃，但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哭，而是因为……
有人注意到她了。
······
几人本以为颜雨这么小只，饭量应该并不大，但她却一口气吃了二十几串羊肉，饭量甚至和张海涛不相上下。
但代价就是吃过饭众人在饭店门口告别时，她仍不断地打着嗝，肚子胀的走都走不动。
三人走后，门口就剩下了二人。
沈云川看向颜雨，“走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此话一出，颜雨惊了一下。
沈云川干嘛要送她回家？
一般来说只有男生会送女生回家吧？
她推脱道：“不用啦，我家离这里很近的，自己走回去就好。”
“后街离你家也很近，你不还是照样被劫持了，我的仇家其实还不少，既然选择跟我扯上了关系，那就肯定有人会盯上你，想利用你来报复我。”
沈云川说着来到颜雨身旁，拍了拍她的脑袋，“走吧，在你没强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，我就当一阵你的保镖好了。”
颜雨并没有挪动步子，反而仰起小脸，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男人，丝毫没有因为他的重瞳而畏惧。
沈云川本来目视前方，被这视线吸引的斜过瞳子，“你在看什么？”
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，沈云川？”
“因为你说了加入我们，我是这个团体的老大，当然要照顾小弟。”
“可是那些人也是你的小弟吧，我也没见你有多关照他们。”
面对颜雨的质问，沈云川沉默了。
半晌，他开口道：“你以前，是不是长顺小学的？”
“欸？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颜雨一愣，她以前确实在长顺小学上过学。
“四年级的时候，有一个小男孩因为长相怪异吓哭了一个女孩，在出学校的时候，被那个小女孩的几个仰慕者打破了脑袋。
他在街口嚎啕大哭，但是路人在见到他那双眼睛后却都唯恐避之不及，毕竟谁都不想去管一个怪胎。这时候，有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，用洁白的卫生纸轻轻擦拭着小男孩的伤口，并替他贴上了创可贴，对他说‘不要哭，妈妈说了贴上创可贴很快就不会痛了’。”
沈云川接着道：“小男孩想抬头看看眼前的天使长什么样子，但是他不敢抬头，他害怕自己的眼睛会吓到眼前的小女孩，只有当小女孩离开时，他才偷偷地看了对方一眼。”
“那一眼很仓促，小男孩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大概的轮廓，但是他却记住了对方很重要的一个特征。”
沈云川说着低头看向颜雨，“那就是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以及……眼角的那颗泪痣。”
颜雨眼眸陡然瞪大，却并没有说话。
“小男孩后来在小学里找遍了所有的女生，都没有找到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孩，直到前几天，你撞到我后，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以及你眼角的痣，又听说你是个男生，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找不到你。”
“所以说，你曾经救过我，我对你关照一下也很正常。”
如果当时颜雨不向他求救，沈云川不会与她结识，但会在私底下悄悄解决张扬。
因为他是混混，并不想让自己心中的白月光与自己相识，这会让他觉得对方遭受到了污染。
但既然如今隐瞒改变不了现状，那他索性就直接坦言。
“哦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
二人向前迈着步子。
二人沉默地走过一路，到了路口，颜雨停住步子。
“我家就在前面了，你还是不要跟过去了吧，万一被我家里人发现会有误会的。”
“嗯。”沈云川点点头，转身便走。
“等一下沈云川。”
沈云川停下，转过头，因为身处路灯背光的缘故，他的侧脸变成了漆黑的剪影。
“我们现在……是朋友对吧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欸？”
“你加入了我们，那就是我们的兄弟。”
兄弟。
这是颜雨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汇称呼她，哪怕是跟她认识了快十年的卓雄，也从没有用兄弟相称。
沈云川：“对了，说到兄弟，我还没有你的电话V信之类的，我们有时候也会在休息时间聚会，到时候可以联系你。”
很少有人主动找她要联系方式，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，但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。
“我……没有手机。”
“是吗。”沈云川转过身，“那以后再说了，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望着沈云川远去的背影，颜雨的笑容渐渐消失。
虽然沈云川讲的头头是道，但她知道沈云川说的人……
并不是她。
首先她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，而且小学虽然也有一段时间很活泼，但那是三年级之前，妈妈还没去世的时候。
而且三年级之后，她就从长顺小学转走了。
所以说她知道沈云川应该是认错人了，只不过她恰好也长了颗泪痣，让她巧合的被认错。
不过虽然颜雨知道真相，她却并没有告诉沈云川。
她害怕如果沈云川知道真相，就不会再对她这么好了，或许还会因为认错人，将她再度赶出这个小团体。
沈云川就像是太阳，将颜雨周边的黑暗尽数照亮，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，也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。
她不想这曙光消失，甚至想要近一些，再近一些……
哪怕飞蛾扑火，她也心甘情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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